糊塗塌客的巢

不料，無論我怎麼走
永遠都看得到芝加哥河，卻一直見不到密西根大道
明明這樣的思考方式
一下子像經歷鬼打牆一般的迷失方向而慌了起來

這個站在前頭，高高的，流露著磊落氣質的講解員
也絲毫沒讓我忙碌地在企鵝觀察
與傾聽講解之間轉換的眼睛休息過半秒

如果裝不出聰明的樣子
乾脆就親切一點
這是暢行各地的不二法門

我太嚮往勞動生活，以致忘了現實問題
但人若可以一生只當園丁，鎮日帶隻大狗
開著工作車在美麗的地方工作
又何必想著當上園長？

秋色，落葉，大狗，松鼠與稀落的人煙
似乎對一個患了人群恐懼症的人來說
解藥就在這裡，絕對的，獨一無二的

耳邊也傳來「最後一次呼叫到芝加哥的乘客」的廣播
登機門口胖胖的歐巴桑鼓勵地對我說：「沒關係，你趕到了！」

沒想到上次去芝加哥已經是九年前的事
這個系列的遊記跟我其他旅遊文字都不一樣
於今看來甚至有點小哀愁
如果看成一個人的療癒之旅
或許可以在重貼這系列文字時，看到一些新意義吧！

當我瞠目結舌地看著擺碗盤的歐巴桑
中氣十足地把茶樓必備的杯盤碗筷，
以打麻將自摸的氣勢甩到面前時，
曾經因打破杯子而賠錢的我突然瞭解到一件事，
沒錯，杯盤根本不是重點，
碗筷也不重要，打破更算不了什麼

南京這個城市的標語很多，
多到連我們上中山陵去看國父時，
都免不了見到一幅幅橫掛兩旁行道樹的布條標語，
似乎南京市政府認為，必須隨時鼓勵市民發揮生產力、
微笑面對觀光客、努力進取……，
否則民眾就會懈怠。

回去的時候別人如果問南京是什麼樣子
恐怕只能跟大家描述南京辦公室的長相了
我看著會議室窗外狀似國宅的醜陋建築嘆了口氣

芝加哥不是美國前幾名的治安特差都市嗎？
在飛機飛過一片綠意盎然的芝加哥上空時，
我還在懷疑這個城市的可看之處。

阿城享受人生，但不強求一定要多麼富貴享受，
他總認為在俗事裡也可以找著人生真滋味，
因此他抽煙斗，卻不一定要挑剔什麼，
所以他隨身常備的老是最普通的煙絲，他抽得卻還是呼呼有勁；
反正生活橫豎都是過，
左可以過，右也可以欣賞，何苦跟自己過不去，
只要有心，阿城還是阿城，
即使沒有小說作品問世，
只要可以寫作，依然可以過得快意，
只是苦了思念他小說的眾多忠實讀者，
不知相思綿綿何時了啊！

如果你又一個不小心，
選上自助旅行這種得靠自己的旅行方式，
還夢想到處都能順利方便，
或以為自助旅遊指南會教你如何尋覓廁所，
就等著被自己的浪漫憋死好了。

究竟冷冷的海鮮飯加熱後會不會更好吃呢？
只是，那樣一盒揉合了異國風味、迷人夜色、
青春冒險以及幸福感的海鮮飯，
永遠不會再出現，也不可能有任何答案了吧！

眼前的事實倒真讓大家都呆住了！
因為眼前竟然沒路了。
說得清楚些，
就是原來那條路已經被海水給淹沒了，
我們，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