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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所做的任何損害或禮儀都只會影響到生者,
如果你的死真的有對別人造成影響的話。
生者必須要面對它,而你不用。

七、當你能活到世界末日時,死亡又是什麼意思呢?~安‧萊絲《夜訪吸血鬼》

《夜訪吸血鬼》這本小說,透過吸血鬼永生不死,永保青春的特性,探討了死亡的弔詭意義,究竟,死亡指的是生命的消逝,還是生存意義的消逝?吸血鬼路易斯在面對年輕的採訪者時,雖不自覺驕傲於自己始終美貌年輕的外型,卻也感嘆活得越久只是越苦的真實悲劇。

雖然是虛擬小說,《夜訪吸血鬼》的調性卻真實得令人膽寒,所謂的永生,與死亡,在如此華美的氛圍掩飾下,只讓人覺得更加迷惑。

八、知道的人,稱它為七夕現象。只會在大河邊發生。有的人完全看不見,殘留對死去的人的思念、及悲傷,充分反應時,就看得見了。~吉本芭娜娜〈月影〉

再沒有哪個年輕日本作家如吉本芭娜娜一般,如此喜歡以死亡做為小說組成的基本原件了,她的許多小說,例如〈廚房〉的男女主角因為死亡事件而認識,〈體驗〉中與女主角形成三角關係的阿春死後透過靈媒回憶兩人的心靈相通,〈白河夜船〉裡女主角好友汐理自殺後帶來的影響等等,都是顯而易見的例子。

〈月影〉這篇小說,說的是女主角五月思念逝去男友阿等,因而每天慢跑到兩人相會的河邊,卻在那裡碰到一個奇異的女子,以及因緣際會地看到了阿等的魂魄,是一則憂傷而動人的短篇故事。

九、一旦你死了,不論對你、為你做了什麼事,或做了多少與你有關的事,對你都毫無好處或壞處。我們所做的任何損害或禮儀都只會影響到生者,如果你的死真的有對別人造成影響的話。生者必須要面對它,而你不用。~湯瑪斯‧林區《死亡見證》

從事殯葬業的詩人湯瑪斯‧林區眼中的死亡果然與眾不同,他很冷靜,甚至有點黑色幽默地指出了生者對死後世界的恐懼其實是不必要的,因為死了之後,你什麼都不知道,倒楣或傷心的,只是那些還活著的親朋好友,死人只要舒舒服服地死就好了,想那麼多幹啥?

但書中展現出來對已死者的尊敬,對死亡態度的不偏不倚,不過分悲傷,也不過分嘲諷,除非你對死亡的成見太深,對並不沈重的身後描述太過排斥,否則都應該來見證見證他人的死亡程序。

十、當你接到一封通知妳我的死訊的電報時,妳會不會以為是一種出賣?一種懷恨?既然最後這幾個月妳一直頂撞我,那麼我就以死去時候不通知妳作為懲罰。那將不是回力棒而是一個無底深淵,我相信幾乎沒有人能在這種打擊下偷生。妳想要說給那個與妳最親近的人聽的話將永遠留在心間;他在那裡,在地下,妳再也無法直視他的眼睛,擁抱他,告訴他那些未曾說出口的話。~蘇珊娜‧塔瑪洛《依隨你心》

優雅、哀愁、感傷、動人,種種詞彙都不足以描繪《依隨你心》這本小書帶給人的感覺,一個行將步入死亡之地的老祖母,寫給外孫女的日記,以感傷開始,中間經歷祖、母、孫三代個別的愛恨糾纏,而後以充滿希望的呼喊作結,書不厚,充斥其中的情緒及意涵卻複雜多元,精彩萬狀。

十一、死不是生的對立,而是它的一部分。~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挪威的森林》主人翁渡邊在經歷高中死黨木漉自殺身亡後,突然察覺自己以前對死亡的概念完全錯誤,死與生不是兩端事物,而是互相涵蓋的必經歷程,也就是說,任何一個人,都無法自外於死亡陰影之下,即使你只有十六歲,死神仍有可能前來扣你的門。

村上春樹與吉本芭娜娜一樣,都喜歡在小說之中埋伏死亡的陰影,《挪威的森林》裡除了木漉之外,還有女主角之一的直子、渡邊朋友永澤女友初美、女主角阿綠父親的死亡,相較於村上其他作品,算是遭亡人數最多的一本。

十二、在宇宙中,是否有一把鑰匙可以解開我的潛水鐘?有沒有一列沒有終點的地下鐵?哪一種強勢貨幣可以讓我買回自由?應該要去其它的地方找。我去了,去找找。~Jean-Domonique Bauby《潛水鐘與蝴蝶》

一個原本光鮮好看,從事跟時尚緊密關連的流行雜誌業,正值四十四歲壯年的男子,突遭腦幹中風重症,至此兩年後,只能靠著眨動左眼才能傳達自己的想法,卻也寫了這樣一本書,雖然從頭到尾沒提到死字,通篇故事卻在極其哀傷,卻又帶點自嘲的筆調行進著,直往死亡境域而去。

在與之前完全極端相反的生活狀態下生存著的作者,字裡行間的語氣雖然清淺,卻看得人更加驚心,也更容易思及自己對生命的態度,是一本雖然簡短,卻觸目皆有感受的生命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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