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塌客的巢

小牛是好友苜的二兒子
就像所有排行老二的小孩一樣
並沒有得到哥哥那般的萬千寵愛
但照豬養的結果，多半能自開奇花

那是我突然上台北的一天，特地約了苜跟九月一起吃飯，苜問說可不可以帶小牛一起同行，我當然想看乾兒子小摩，但小摩剛好處於橫衝直撞難控制的年紀，不要說吃飯，恐怕連我們都會被搞得吃不了完整一餐，才七個月大的小牛還不會走路，依我的想像應該比較好控制，不過苜說，小牛很愛從螃蟹車上站起來，雖還不會走，卻也到了不會乖乖躺著的年紀，再說吧！有那麼多帶過小孩的阿姨，怕什麼呢？

那天苦命的九月下午還要看雜誌打樣，因此餐廳就約在她公司附近一家也賣好吃家常菜的火鍋店，我先到之後，坐在相當舒服的人行道上看起書來，然後遠遠的就看到兩個女人推著一個娃娃車，苜、九月跟小牛從人行道那頭走來，我不能完整形容小牛躺在嬰兒車裡盯著我看的那個神情，但後來九月補齊了那個敘述，她說，小牛從車上抱下來時盯著她看了好久，好像在辨認這個人是不是熟人，而自己該不該大哭……

我覺得照片上的小牛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天真孩子，其實他那雙大眼睛、長長的眼睫毛與白皙的皮膚，讓他本人看起來比照片上出色更多，那天他一到餐廳，就先握住服務生的手，逗得她大樂分了一個好位置給我們，我想逗他時，卻讓他哭起來，反倒讓服務生更爽，畢竟，被漂亮的人握住手總是開心，而且小牛還對她微笑了呢！

小牛跟小摩不一樣的地方是，只要你瘋狂的逗小摩，跟他玩，他就會馬上順從你的節拍，但小牛很安靜，也因為逃不了，所以被陌生人抱著時，他微微掙扎想重回母親懷抱，困惑的表情一覽無遺：「這些人是誰啊，我不想被她們抱啊啊～～」他才七個月卻已經有十公斤，可是抱起來毫不費力，可能是他結實的肌肉，其實並不是軟趴趴的全然把重量放在我身上，但他的確是認生的，回到媽媽懷裡，又用大眼睛直盯著我跟九月瞧，但表情已不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接下來當我用湯匙餵他麵吃時，他已經跟我搞得很熟，苜離席時他還被九月逗笑了，但一看到母親回座，馬上又「吭吭」假哭兩聲，他媽媽很明快的假意板起臉說：「好了，別假裝了，明明很樂……」

我從沒看過內心戲這麼豐富的小嬰兒，加上他長得又不似小摩那樣洋人臉，那天我們吃到好吃的午餐，又玩到漂亮可愛的小孩，談話內容更是極盡無厘頭，可說是愉快至極，小牛好像也感染了這份喜悅，那天不但吃下前所未有的固體食物份量，又喝了好多湯，可說跟我們一樣飽餐一頓，自然吃飽耗呆陷入一種想睡又掙扎著不睡著的狀態，當我們決定在便利商店門口吹吹涼風，喝杯便利商店咖啡時，小牛已經快被九月搖睡了。

他睡著的樣子真的好可愛，我相信在那天的溫度和風勢下，睡覺一定是件極其享受的事情，雖然人行道上人來人往，他卻酣然沉睡好似一切無關他事。

所以，九月就拍了他的手、他胖胖的腳（即使模糊也看得出很可愛），還有生在男生身上太過份的長睫毛，這天下午，因為小牛，因為好友相聚，特別覺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