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塌客的巢

Spike

頗詭異的吧，而且混雜些驚悚的成分。對於發現自己認識塌客姐已經五年了這件事。駭人的是在「五年」這兩個關鍵字上。到了某個年紀，就會開始對這種週年慶有著相當大的反應，不過反應和週年慶本身沒太直接的關係，他們扮演多半像是流失歲月的標記。像是常去的麵攤突然來個一切七折黑白切免錢，原因是為了回饋鄉里歡慶設攤10週年慶，這時候你往裡頭走，總是會在角落的地方看到像這樣的角色，邊吃著寬板牛肉麵邊想著「想當初開幕的時候，我還是背著書包來吃的呀！！！怎麼莫名其妙的就畢業失業結婚生子呢？！」想到這不禁又再低下頭，沉浸在那過鹹、但已分辨不出是眼淚鼻涕還是鹽放過多的牛肉麵湯裡。

五年了呀……

夠了，我該把關鍵字從五年拉回真正的重點──塌客姐網站週年慶上頭。蠻難寫的，其實。因為剛才參考了大家的感言，才發現自己在裡頭算是稍特別些的案例，大概是所有來祝壽的人裡，唯一一個沒有親身和塌客姐有過任何接觸的人，對彼此的了解完全就是倚賴著對方在網路上的印象，所以在這篇東西裡，你不會看到那種感人的小事，像是扮演了我搭檔她那就學時期，從未出現過的溫暖學姊；或是月姐提供的爆料，在窗前月下說出我頭裡塌客姐絕對不會說出的話。（每想到一次，就會掉入充滿？和！的漩渦裡）

一切要拉到非常非常久以前，我剛隻身到加州，過了好幾個每天想家想朋友想到哭的日子。突然心血來潮，決定化悲憤為力量（或者說是，專注在某件事物上來轉移疼痛），總之，方法是開始用當時電腦裡內建、但完全沒想過會用上的FrontPage來架站。弄好之後便得意洋洋的進入了到處逛站的宣傳期，說些「你這裡真是美麗呀，有空也請到我那逛逛／站長真是風趣，有空也請到我那逛逛／啊，我也喜歡Radiohead，有空也請到我那逛逛」之類的話。這樣子的宣傳期，大概在遇見塌客姐之後結束，緊接著開始的是，那個輝煌令人緬懷的年代呀……

我是誤以為這是Snoopy資源站（你知道，那種會提供小圖壁紙的），才掉入這個地方。結果事實上這和那一切沒有太大的關係，事實上若以功能性來講，我和塌客姐的巢是完全沒有相容性的（那時候我那是關於Detroit Pistons和U2，不是我在說，那時候內容真豐富圖案可人……真是不知道是哪來的熱情搞出那些東西），但當時就覺得，塌客姐和她這的朋友真是奇讚，而且幾乎每個人都有個自己的網站。在那之後的留言內容，才開始不再附帶著「請到我那逛逛呀」之類的話。

這該歸類到那種，意外且不協調的美麗吧。關於塌客姐和她那的網友，每個都是那種若不是網路、現實生活不會有交集的人們（在那之前自己身邊的人多半單純地分成：幫派份子、籃球員以及倒閉夜店的老闆），那時就和大家開始把留言板當icq用的日子（每篇留言的時間差都在15分鐘之內），若有事無法上網，心裡也還是念著上頭的朋友，電腦好像變成收著好多神奇人物的魔術盒，只要一打開，就會變得不那麼孤獨。

這樣子的熱潮，也隨著網路泡沫化的趨勢漸漸滅去（沒有直接關係，但總要混著大時代的現象，才會顯著自己也是大時代裡的一部分）。每個人的網站多少都掉入了沉潛的階段，然後做了大方向的變動，或是繼續著之前的方向，只是變得規模小些（嗯，像是義大利黑幫在酒禁之後的樣子）例如桔梗姐的－→娃娃討論區。月姐的－→變小規模。塌客姐的巢，除了定時依舊有著有趣的東西看，討論區已經完全變成兄弟象加油區。每次想要說些什麼，卻總覺得自己的出現是突兀的，在遠方默默看著大家興高采烈的聊著，然後沉默的轉身陷回到背景裡。

對自己來講，這五年很混亂且充滿大幅度的變化，且大多時候是處於自虐性的心理狀態，但這裡是一直都存在著的，即使後來上網時盯著螢幕的眼睛總是布著血絲，有時打字時還會不小心打翻桌上的空瓶罐，把裡頭的煙灰灑在地毯上。但依舊會因為巢裡有趣的文章，或其他可愛的朋友講的可愛的話，而發出那種掩蓋失敗的詭異笑聲。像是太陽吧，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一直在那裡的，即使沒有直接的互動，還是可以感受到小巢的溫暖。它也隱約地在變動裡替我保留了某些只屬於那個時期的，充滿朝氣的心態（或是那，總在大家名後放哥哥姐姐的習慣，即使自己的年紀已經讓他們對此稱謂感到不安）。

於是在這個充滿奇蹟以及美好事物的2004年，替這一個早五年發生美好交集留下記錄，也確信將會有更好的故事，在下次寫週年慶的祝函裡。

（低頭喝著混著鼻涕和眼淚的茶）